【全职/林方】初
*过渡仍然很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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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方锐初来呼啸，正赶上一个好年。鲜少的阴云和雨水，那年的南京几乎一整年都荡漾着阳光。
他刚来的时候还没林敬言高，林敬言便也不由得把他当成了个小家伙看——事实上，彼时的方锐也的确是个小家伙，十七岁，还没成年呢。
但是这个活络蹦跶的小鬼却和林敬言颇为合得来。第一天才刚见面，第二天就能拉着林敬言往门口的超市跑了。
结果更没想到的是，方锐还没在呼啸混几天，某一日就突然石破天惊叫了一句：“老林！”
林敬言的脑袋难得的短了一下路，冒了下电火花，确定方锐是在用这个亲昵的称呼叫自己而不是在叫什么别的姓林的人之后，不禁哑然失笑。“要叫队长。”
方锐霎时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对不起老林，我错了老林。”
——一点都不真诚。
林敬言被他的模样逗了一下，也就不管他了。反正他也不是什么教条讲究的人，方锐喜欢怎么叫他就怎么叫吧。“老林”什么的虽然显老，不过还挺可爱的。
好像一涉及到方锐，林敬言就一下子变得特别包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方锐这小鬼，说是黏人也不黏，黏人专黏林敬言。但是他又可以黏得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厌烦。吃饭的时候他总抢先蹭到林敬言旁边坐着，出去买零食也不忘给林敬言带一份中意的口味回来。而林敬言忙着的时候，他便识眼色地候在一旁，小眼神时不时会追着他脸颊瞧。
“咱们是搭档啊，搭档就是要双向付出的吗。”方锐如是说道。“而且我很喜欢你啊。”
并不是作伪。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还没有多少的心机和城府。心都是玻璃片，一眼就能望进去。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不需要掩饰，也不需要其它的谄媚与讨好。
“为什么？”
林敬言挺意外的。他想自己是方锐的前辈，又是队长，小家伙应该对他有点敬畏的才是。不过意外之余，心里也有些小小的雀跃。
而一向伶牙俐齿的方锐这个时候却笨嘴笨舌起来了。他抓了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嗯……就是喜欢呗。”
喜欢就是喜欢，不必问缘由。没有原因的喜欢，恰恰是最纯粹的喜欢。
2.
方锐很聪明，但他不会不努力。似乎是为了证明林敬言没有看走眼，说起训练他比谁都勤，拉着林敬言颠颠地往训练室就跑，胳膊挽着胳膊，亲亲热热的。
而那份默契当然不可能是与生俱来的。两个人拿着各自的账号卡，一张地图一张地图地过，练配合。这里走位怎么穿插，那里攻击怎么接上，全都要研究，全都要记，一练就是几个小时几个小时不休息。
林敬言有次从外面带了包东西回来，打开一看是一张张的小儿退烧贴。他给方锐和自己都分了一张，说是“降低大脑CPU温度”。方锐想了想，转个背把自己的那张贴在了电脑主机上。
有时候林敬言问他：“累吗？”
方锐却笑嘻嘻的。“比上学容易。”
两个人都笑起来。那个时候就是这样，投入多少的心力，多少的热血好像都不会疲惫，不会怀疑，不会放慢追逐荣耀的脚步。
之后的他们，虽然信念犹在，但常常也会有种力不从心之感。每当这种时候，也只有老成地叹一口气，说“刚开始的时候真好啊”，仅此而已了。
他们五岁的年龄差，并没有在他们之间划上一道不深不浅的代沟，而是彼此之间的那一点点留白，等着对方在那里晕染自己的色彩。顺着对方的思路，用对方的思维思考，似乎渐渐变成了一件并不难的事。两种思考方式的撞色，左冲右突之后巧妙地融为一体，色彩变得明快，变成他们两个人斩断来敌的利剑。
默契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养成了，但意识到的时候却是很突然。就像是种下了一棵树，日日夜夜观望着、期盼着却都没见变化。直到放手之后的某一天，才蓦然发现那棵小小的植株如今已然参天，正枝繁叶茂地盛着阳光。
那次是呼啸战百花，比赛完了张佳乐还是老样子，拉着孙哲平向林敬言提议几个人出去搓一顿。林敬言自然是欣然应允，而方锐这个新来的小鬼也厚着脸皮蹭了过去，美其名曰“为搭档保驾护航”，在一群第二赛季出道的前辈们面前是丝毫没有感到什么压力。
张佳乐上来就点了点头。“这回四个人坐满了。”
以往总是他、孙哲平和林敬言三个人吃饭。一桌四把椅子，林敬言身边那把总是空着。现在好了，旁边多了一个方锐，把这空缺正好填了上。
“现在可不是只有你们是搭档了哦。”林敬言笑道。他不是爱炫耀的人，但是说这话时，却也不由得多了些小小的得意心思。
“说实话，我觉得犯罪组合这名字跟你俩挺配的。”张佳乐一指方锐，“你看他吃得多犯罪。”
方锐今晚很安静，因为他的确就是跟来吃饭的——此时桌上那盘炒土豆丝已经快要被他洗劫一空了。
另一边的孙哲平说起了正经的。“配合很不错。”
还没等林敬言说话，张佳乐就又接起了话茬。“哎，对了，我比赛的时候老觉得你俩好像互相看得见电脑屏幕似的，你们是不是吃了什么同心丹啊？推荐一下，改天我跟大孙也尝尝。”
方锐倒是咂着油唧唧的嘴开口了：“哪是什么同心丹啊，我跟你说，这是我跟老林的心灵感应！他想啥我都知道，我想啥他也都知道。老林啊你帮我拿一下那个啥……”
还没等方锐说出来“那个啥”究竟是哪个啥，林敬言就已经无比自然地抽了一张纸巾塞进了他的手里。
“看吧，我都说了我们俩有心灵感应。”方锐擦着嘴，得意洋洋的。
张佳乐对方锐这种臭显摆的行为自然是酸得不行，皱着眉头直撇嘴。而林敬言却一愣神，嘴角微微地扬起来。
是啊，好像不知什么时候起就能读懂对方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一个小小的眼神也不会漏过。赛场上的攻势，即使没有指挥也可以配合得行云流水，即使没有提示也能知道对方的下一步动作究竟是什么。
可能真的有了心灵感应吧。林敬言想。
3.
没有训练的时候，他们偶尔会沿着俱乐部门口的马路骑单车，追着风的尾巴，卷起一地绿色红色金黄色。笑意飘得很远，随着风儿浸了半条街。
冬天也会很有活力地打雪仗。从南方来的方锐技术意外地好，打哪儿哪儿准，却从来没有用雪球丢过林敬言的脑袋。回屋的时候他一双爪子冻得好像山楂糕，林敬言捉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羽绒服口袋里焐着。
未成年也都会有些酷酷帅帅的梦想。方锐那年爱上了吉他，常常拨着弦给林敬言唱小曲儿。他的声音很干净，一唱歌好像日光都变得耀眼起来。林敬言坐在他对面，当他唯一的听众，看着小鬼用花哨的指法拨着尤克里里耍酷，满眼睛满眉毛都在笑。
有时候会去公园遛弯儿。两人在花树旁边的留言簿上写写画画，写来画去笔尖却都不离呼啸和犯罪组合。这是他们的血肉，他们的信仰，他们的希望。
这是他们的第五赛季，也是共同相处的第一年。青涩的第一年，梦想、心气与热血最为翻涌不息的第一年，阳光荡漾的第一年。
【FIN】
啊。他们。好到失语。我爱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