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林方】月亮河
*呼啸正副队
*这是我最后一次文艺小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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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锐踩在碎石滩上，一路踢着石子儿向前走。左手边是灰白的江堤，要抬起头使着劲儿才能瞅见上头栽着的柳树；右手边是被漫天的火烧云染成金红色的江水，细小的白色浪花绵绵，轻舐着岸边。
呼啸俱乐部外面就是滨江路，隔着一层玻璃窗都能瞧见被柳枝切成小块的平静江面，偶尔还有轮船的汽笛，呜呜地响。家在东南沿海的方锐来N市之前咸津津的海见过不少次，内地的大江大河却是根本没有记忆储备。来了呼啸之后，他便天天缠着林敬言带他下一次江岸，美其名曰“拥抱大自然”。
“你这就不对了啊，怎么不拥抱一下我？”林敬言指指自己，笑眯眯的，“抱了我就带你去。”
于是方锐不由分说地把林敬言往自己怀里揽，还搂得死紧死紧。林敬言被他憋得直咳嗽，而方锐则是高高兴兴地出了门，手心里还攥着林敬言的手。
路边有台阶能下到江岸的碎石滩上，并不算危险，岸边常有游人。林敬言走在他前面，距离隔得不远，仅仅几步。方锐的鞋尖把向前跑的小石子儿驱使得相当好，每次离林敬言的脚跟只有几厘米的时候便会堪堪停下，安静地窝在地上，乖乖的。
方锐最近很是爱看林敬言的背影。那腰杆挺得笔直，斯斯文文的，总有种风骨，就像一棵树——展开枝叶、迎接阳光的树，能给予他荫蔽的树。那背影总是带给他一种安心的感觉，带给他依靠。
好想从背后偷偷地抱一下——方锐想。
林敬言的步伐不快，但是却很稳，矫健地向前。每一次落步的簌簌轻声，如晨风吹起满地的落叶，旋即又飘摇坠地，总能在他心里掀起微微的震动。
他就是风，呼啸的风。方锐一直如此认为。
林敬言回头瞧了他一眼，似乎是在看他有没有跟上。突然，他好像是见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扬起嘴角笑了一下，抬手点了点方锐的鞋尖。方锐便也不自觉地低头一瞧，只见他原本一双雪白的球鞋的鞋尖，竟是已变得灰扑扑的了。刚被他踢出去的那块小石子在他前头跑得一颠一颠，似乎是已经认识到了自己是把他鞋尖变脏的罪魁祸首，正忙不迭地逃跑，生怕被他逮个正着。
林敬言回转过头继续走。方锐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以后，心里冒又出来个鬼主意。他在脚底下使坏，一块圆溜溜的鹅卵石被他鞋尖挑起，翻着跟头朝着前面的林敬言追过去。石头碰在乱石滩上嗒嗒地响，似是玻璃珠坠落到木地板上的声音，但又带上了几分石头的厚重。石子一滚两滚三滚，撞上一处凸起后蓦地弹起，弹得高高的，打着旋儿地击中林敬言的膝盖窝，在他的裤子上擦上一片浅浅的白痕。
林敬言被这石子儿一撞，脚下险些一个踉跄。
“方锐你小子以前足球队出来的吧？”
林敬言说着，转身朝着方锐大踏步走过来，作势要狠揉他的脑袋以示惩罚。
方锐吐吐舌头，身子一矮，躲过林敬言朝着他毛躁的头发伸过来的手，扭头就跑。他在崎岖不平的碎石滩上深一脚浅一脚，脚步歪歪扭扭。一个不注意，鞋子就踩进了旁边的浅水里，在裤脚上溅起一片潮湿的深色。
天色渐深，火烧云燃过的余烬拢在一起，聚成了天边的墨黑色，头顶一轮圆月高悬。方锐身子半蹲，揪着浸湿的裤脚扭着水。他可不敢坐下，可生怕这嶙峋的乱石为难他宝贵的屁股。水滴一滴一滴从他指缝里渗出来，流过脚下的碎石，划出细细的痕迹。
林敬言也在他旁边弓着身，满地摸石子，摸上了一块就伸手往水里掷。石子在水面如鱼般起落，跳得煞是欢快。江面中月影浮动，酥酥地颤着。
方锐也学着他捡石子往水里丢，但往往都是直接扑进水里，溅起深色的水花。方锐看得不禁撇了嘴，瞧了瞧林敬言。“这玩意儿怎么光针对我，就我的跳不起来呢？”
林敬言耐心地教他。“要用扁的石头，这样子，平平地往水里掷。”
他往方锐的手心里塞了几块石头，都是扁平的、光溜溜的，不硌手，握着很舒服，有些温热。那温度不知是吸收了太多日间的阳光，还是沾染了林敬言手里残留着的温度。方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按他说的方法试探着往水里投。这回的石子果然跳了起来，直跳了三下才入水，掀起哗、哗、哗的三声水声。
方锐不由得肃然起敬。“高手！”
“不算吧。小时候喜欢玩这个，记得最高记录是八下，不知道现在还行不行了。”
“我听谁说，如果打水漂能跳十下，许一个愿望就能成真，跟流星一样。”方锐说着，把石子又塞回林敬言的手里。“来老林，你迷信一下！”
被方锐这么一撺掇，林敬言也来了兴趣，便依言握着石子，往河面上掷去。
方锐则在一旁用眼神追着那石子，认认真真地报起了数。
“一、二、三……”
石子宛如一只贴着水面滑行的轻灵的燕子，一圈圈的涟漪是它的脚印，一江月色飘摇。
“四、五、六……”
水花在月影里绽开，如同朵朵金色花儿盛放。
“七、八、九……”
石子仍迈着轻快的步伐，水声清越。
“十！”
石子跃出最后一步，比之前的任何一步都要远。它落入水中，打碎了一江月影，无数的金色水珠迸溅，每个水珠里都闪烁着一个月亮。这石子不多不少，竟是正好跳了十下。
“厉害！”方锐海豹鼓掌，哐哐哐的。
“要不你许个愿望？”林敬言揉揉他的头，笑道。
方锐滴溜着眼睛想了想，把双手圈成话筒形放到嘴边，对着江面喊道：“挺进季后赛——！”
“只是季后赛？”林敬言在一边听着，笑眯眯地问道。
方锐恍然，又以同样的姿势对着江面喊：“那就，拿——下——总——冠——军——！”
他偏过头，瞧了一下旁边的林敬言，又补充了一句：“犯罪组合一起拿冠军——！”
水面上的月影无风自动，散成圈圈波纹。似乎是那住在河里的河神，正微笑着点着头。
两人沿着江堤的台阶向上走，旁边没有路灯，略有些陡峭。方锐在这时不跟在林敬言后面了，而是跑到了他前头去，两条腿很灵巧，嗒嗒地往上。
林敬言见他走得快，便提醒道：“小心点，别摔了。”
“没事啊，你接住我呗。”方锐回头，龇牙一笑。
“好。”林敬言也笑，伸开双臂比划了一下，“公主抱。”
方锐冲他吐舌头，不知道脸上有没有被夜色盖住的飞红。他又回转过头去，两级两级地大步往上跨，一会儿就走得老远。
林敬言则是不紧不慢地一级级往上踏。黑夜已经将他拢在手心，只有头顶上清水般的月光透过那指缝一点点地淋洒而下，影子在陡峭的水泥台阶上影影绰绰。林敬言并不担心，凭着感觉，走得不快，但很稳。前面的方锐已经不见了，他估摸着方锐早就已经到了顶，便也加快了脚步向上走。
越往上光线越是微弱，最后几级台阶已是完全地融入夜色中。而就在踏上最顶端的台阶的时候，林敬言蓦地撞入了一个怀抱。那双伸出来的手臂很有力，紧紧地环住他，好像从此再也不会放开一般。
耳畔响起方锐欣喜的声音：
“嘿，抱住了！”
【FIN】
最后的一节内容应该有些象征吧，就是老林的职业生涯不管到了多么为难的境地，他都能一直一直稳步向前。而锐锐走得虽然要比他快，但是仍然会等着他，给他一个拥抱。
